(二十一)
又是一个不能成眠的夜晚。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明天该怎么给风打这个电话。我害怕一切都是真的。
第二天,我找了个机会,拨通了风的电话,我问风是不是一直呆在老家,根本不在北京?我问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电话号码?风听了我的质问,非常生气,他的语气有些僵硬起来,风告诉我,如果我不相信他,他可以马上给我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寄过来,风对这种在背后调查他的行为很愤怒,他说他宁愿接受面对面的挑战也不能忍受这样的行为,而其实,对于丈夫来说,他除了用这样的方式来获取有关他的资料,还能有什么办法呢?
听着风信誓旦旦的话语,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我不相信丈夫会骗我,但是我也不相信风会骗我,我矛盾极了。以我有限的人生阅历来分析,我实在不知道风到底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,他用了那么多的心思和时间和我在一起,仅仅只是为了骗骗我吗?我不能理解。
我觉得风没有理由要骗我。和风的交往还在继续着,只是收敛了很多。我们的短信也少了很多。
终于有一天,风发来信息,说他想我,让我想办法上网,我正好要去外面参加同学聚会,接到信息后就从马上家里出来了。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是没办法上网的,我想给风打个电话,于是我走进了电信局,正准备给风拨电话的时候,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,我一看,是丈夫的手机,我知道问题来了,尽管慌乱,我还是接了电话,丈夫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无奈非常心酸,他说:“你现在在哪?要我来接你吗?”,我知道,他一定是在家里的阳台上看见我走进了这个大门。
我挂了电话,走出电信局,向聚会地点走去,脚步有些局促和慌张。
(二十二)
尽管我不知道回家之后该如何面对丈夫,我想,也许他会直接责问我,也许他根本就什么都不问,可夜已经那么深,我还是必须回家了。天那么冷,可是还是有幸福的人在徜徉。他们牵手,他们对视而笑,他们默默相依,而我,却必须回家了。
说不上是忐忑,也说不上是不安,知道一切都躲不过。心到底还是静了下来,除了承认我不能选择其他。
可是丈夫竟然也不在家。
等到他终于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快要凌晨了,又是一身酒气,依然是红得可怕的脸,他叫着我的乳名,眼睛却望向远处,茫然,还有一些凄迷。没有我想象中的怒骂,是那么的风平浪静,我甚至怀疑丈夫是不是真的给我打过那么一个电话。我们都沉默。
我等待着,等待他的爆发。时间过去很久,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,我们还是可怕的沉默着。没有谁愿意打破这样的一个僵局,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然而他终于还是说了,非常平静,语气,表情,都很平静,平静得有些不真实,他的语速很慢很慢,有些哀伤:“看见你走进电信的那一刹那,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我不是有意要看的,我只是站在阳台上,只是无意之中瞥见你的身影,我真的宁愿自己不要看到这样的一幕”。我无语,任何辩驳都是苍白和无力的。我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几乎就是致命的,他以为我——他的那个简单的,依旧爱做梦的妻子----已经收回了那颗远飞的心,已经止住了要去流浪的脚步,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他眼皮底下跑去给风打电话,这样的疯狂是我从来不曾展示给他的。
我茫然的看着丈夫痛苦到麻木的脸,没有言语,心却已经体验到了死亡的滋味,丈夫说:“网络太虚幻,你可以聊天,但是不能沉迷,更不能把它当真,你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,闯进这个处处是谎言的世界,受伤几乎就是命定的结局”,而我,固执地以为上天对我是厚爱的,它一定不会让我走进这样的结局。
我谁都不想伤害,可是我却伤害了所有的人。但是我知道我是该诅咒的人。
我不知道风那边是不是也已经天翻地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