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六)
[笨笨笨蛋]正犹豫是不是进去打个招呼，两个乞丐从长街的另一端走了过来。
正是上午抓住他的那两个乞丐，这下他再不犹豫，一下溜进酒店去了。 “你
是不是丢了钱袋？”
这句问话他刚才已计划好的，叫[free]不能不理他。
“是啊，你怎么知道？”[free]果然中计。虽然桌边突然坐上了一个小叫化，
他也没来得及奇怪。
“你想不想把钱袋找回来？”说这句话的时候，[笨笨笨蛋]已从箸筒中抽出筷
子，随便把每个碟子里的菜都吃了几口。 [free]只得看着他吃，因为那钱袋里
的银子已足够买两头大肥猪。 “你能替我找回来？”
“当然”看着[free]疑惑的眼光，[笨笨笨蛋]急忙说：
“现在我就能帮你找回来。”
这句话说完，另一碟宫爆鸡丁已被他扫了一半。
[free]只能赶紧说，“那我的钱包在哪里？”
“就在这里”他左手拿出钱袋，右手并没有停止挟菜，也没有停止往嘴里塞。
含含糊糊地问：“这是不是你的钱包？”
“没错，就是这个。”[free]急忙点头。
钱袋是没错，可钱袋里的银子却一两也没有了。
“我钱袋里应该有五十二两八钱银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[笨笨笨蛋]加快了吃肉喝酒的速度，“我答应帮你把钱袋找回来
，现在已经做到了。”
“银子呢？”
“我已经花掉了。”
[笨笨笨蛋]怕[free]发火，赶紧抢着说：“不过你一定猜不到我怎么花掉的？
我可是为你花的。”
“怎么花的？”
“我先买了一个女人，然后办了一场葬礼。”
“你买的女人呢？”
“我既然买下她，她就得帮我干活，所以我就把银子交给她去办葬礼去了。总
不能让本少爷亲自去办这种事吧。”
“谁的葬礼？”
“那个女人的父亲。所以我叫她去办自然再正确不过了，是吗？”
“那倒是，”[free]搔了搔头，好象明白了。可想了想，又问：“这和我有什
么关系？”
“我是拿着你的银子替你做好事，帮助一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人，让一个人入
土为安，也算替你积了大德了，不是吗？”
看[free]还在发愣，他赶紧说：“这种机会并不是时常都有的，你运气不错，
一下子就碰到了。”
“我运气好？”[free]瞪着眼睛张着嘴，突然一拍桌子，“看来今天我TMD运
气真是好极了！”
上午在茶馆付不了帐已经很难堪，在这个小镇上转了一天也没什么收获，晚
上又有人告诉他替他花掉了五十多两银子，这样的运气真是好极了。
“拿酒来！”[free]又拍了一下桌子，“再来五样下酒的小菜，你这个小混蛋
陪我喝两杯。”
原来桌上的酒和菜已被[笨笨笨蛋]吃光了。
[笨笨笨蛋]倒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，早知如此刚才就不用吃得那么急了。
同时用眼睛不住地瞟着[free],看他是不是气疯了。
谁知[free]却突然笑起来了。
“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开心起来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这句话回答得很老实。
“因为你”[free]好象笑得真的很开心，“因为我从来没遇到过象你这样的小
混蛋，居然让我想通了一件事。”
“象我这样的小混蛋本就不多”，[笨笨笨蛋]得意地说完，马上好奇地问“你
想通了什么？”
“要和怪物交朋友，先得把自己变成怪物。要和混蛋交朋友，就得把自己变成
混蛋。”
“嗯”[笨笨笨蛋]急忙点点头，“你现在已经有点象一个怪物了。”
然后大力拍了拍[free]肩膀，“看在你已经有点象怪物的份上,我就交交你这个
朋友算了。”
此时[free]正在往杯里倒酒，头也没转过去就笑着说：“你交我这个朋友是不
是因为门口有几个叫化子？”
青衣乞丐本来正往这张桌子走来，突然感觉到空气似乎停住了流动,于是只能站
住不动，而一只脚伸在半空没有放下来。[free]依然在倒酒，他的手很稳定地拿
着酒壶，好象铸在上面一样。整支手象一件雕塑般也一动不动.这杯酒已倒了半天
，可就是倒不满。青衣人神色郑重，踏在半空的脚既不放下也不收回，显得有些
滑稽。
[笨笨笨蛋]好象没看到这些，“唉，我就是拿了你的钱去帮你积德，那群叫化
子就非要砍我的手，真是没天理.所以你帮帮我也理所当然，这样才不拖不欠嘛。
”
青衣人的脸色突然变了，他看到了[free]腰上挂的那把刀，突然转身朝门外走
去。
转眼间门口的叫化子一个也没有了。
这时候，[free]的酒倒满了。 [free]端起酒杯的时候突然问[笨笨笨蛋]：“
你知道那个青衣人是谁吗？”
“看你是朋友我才第二遍回答这个问题，答案是我不知道。”答不出问题,[笨
笨笨蛋]老大不高兴。
“他就是在少林寺挑粪十年，出山后一人一根扁担挑掉恶狼堡那群恶狼的现任
丐帮帮主----[十年挑粪]”
"挑粪也能挑出一身好武功，你这话鬼才相信。"［笨笨笨蛋］嘴上这么说，眼睛
却盯着［free］，江湖秩事令他很兴奋。
"其他人不能，但他能。"
“哦”
“没有人知道他是谁，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少林学艺，当年澄通大师收他为
徒时，见他杀气太重，全身充满怨恨，为了让他静心，于是不教他武功，只安排
他负责给全少林的菜地施肥。”
“少林寺有几千和尚，整个嵩山之上的地都是属于少林寺的，而他必须每天给所
有的菜地施肥。再加上自恃为天下武功之首，挑粪的扁担和桶都是铁铸的，份量
实在不轻。”
“那又怎样，这样最多也不过练一身蛮力而已？”[笨笨笨蛋]不以为然。
“粪池，粪桶臭不臭？”[free]反问。
“当然臭，而且一定臭得要命。”
“如果你在一个很臭的环境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“当然尽量屏住呼吸，难道还要大口大口地吸臭气吗？”
“他也如此，可挑粪是件很重的体力活，普通人会累得喘气，而他却要尽可能屏
住呼吸，日子久了，闭气的时间越来越长，后来慢慢由外呼吸练到内呼吸，居然
达到先天的胎息境界。”
“先天的胎息？！”[笨笨笨蛋]睁大了眼睛。
“人出生之前，并不是通过鼻子呼吸的，而通过母亲体内的脐带从外界获取生命
的能源，这样内气才能生生不绝。可是人一出生后，便变成了内呼吸变成了外呼
吸，反而失去了由外界吸取能量的能力。所以，练回到先天的胎息境界，才达到
了武功的上乘阶段。”
“想不到挑粪也有这样的好处”[笨笨笨蛋]叹了一口气，故意用手捂住鼻子。“
不过这样的武功再高我也不会去练的。”
“幸好你不去练，其实并不是人人挑粪都能挑出这样的武功，不然天下农民都是
武林高手了。他之所以练成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少林寺十年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，
无意中练成了少林一直没人能练成的闭口禅功。”
“十年不说话！我的天，莫说十年，就算十个时辰不说话，我也做不到。”[笨笨
笨蛋]忍不住叫了起来。
“可有件事情很奇怪，”[笨笨笨蛋]突然故作沉思状，“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臭？
嗯，看上去还很干净的样子。”
说完后他觉得自己很幽默，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。
[free]也笑了，“他不挑粪已很多年，据说他离开少林寺后，少林寺的农作物收
成减少了三成。”
“看来他确实是个怪物，货真价实的怪物。”[笨笨笨蛋]更是笑得弯下腰去。
可是他突然便笑不出来了。
因为“怪物”突然又走了进来，与上次不同的是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壶酒。
他一直走到[free]面前，然后替[free]面前喝干的酒杯掺满酒，也不问一声便坐
了下来。从头到尾也没看[笨笨笨蛋]一眼。
“你不是要砍我的手吗？”[笨笨笨蛋]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。别人不惹他，他却
忍不住要去惹人。
“我不会再砍你的手，因为我已认出你是谁。”[十年挑粪]依然面目清冷，眼睛
却盯在[free]脸上。
“我是谁？”
“真奇怪，有人居然不知道自己谁，我看这个人多半也是个怪物。”
[笨笨笨蛋]怔住了，没想到这[十年挑粪]会说这样的话，而且一句话就让他也变
成了怪物。
“你这么盯着他干什么？难道你喜欢男人？”[笨笨笨蛋]故意挑衅道。
不过却没有人理他。
[free]端起酒杯一饮而尽，“好酒，好一杯贵州茅台”
[十年挑粪]似乎什么也没听见，自言自语地说：“很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个叫百晓
生的著了一本兵器谱排名，于是江湖上便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。后来又有一个叫
公子羽的写排了一个江湖名人榜，也令江湖翻天覆地。”
[free]静静地听着。
“前不久江湖上又有人列出了一张江湖杰出人物表，列表并没有说谁先谁后，谁
强谁弱，可排名始终有个顺序。”
“列表的人是谁？”
“[色即是空],据说江湖上到处都是他的线人，江湖中发生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。
”
“他的名字自然不在表上了。”
“当然。”
“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排在第一位的是谁？”一边说一边又给[free]把酒倒满。
[free]端起酒杯，等着他说下去
“自在飞花轻似梦，无边丝雨细如愁，宝帘闲挂小银钩。一个叫[free]人，一把
名叫‘宝帘闲挂小银钩’的刀。”说完眼光便落在[free]腰间的弯刀上。
[free]慢慢地抿了一口酒，知道他还有话说。
“我想会有很多人来找你决斗，但不是我。”[十年挑粪]叹了一口气，“虽然我
很想，但现在却不是时候。其实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排名第二的人是谁。”
不知怎么的，坐在旁边的[笨笨笨蛋]脸色有些变了。
“你听说过白露山庄吗？”
“听说过，兼葭苍苍，白露为霜，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。据说庄主思伊是个大美
人。”
“不光是个美人，而且武功好得不得了。”
“哦，有多好？”
“好得恰好就排在第二位。”
“果然很好，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没有关系。不过刚才你好象交了一位新朋友。”
“是的”
“只是和你新结交的小丫头有点关系。”
“哦，原来我这位新朋友是个小丫头。”[free]淡淡地说，并没露出恍然大悟的
神情。
[笨笨笨蛋]立刻觉得全身都不自在，走也不是，不走同样不是。
“这个小丫头就是白露山庄的三小姐----[笨笨笨蛋]，现在你明白了。”
“有点明白了。不过还有一点不明白。”
“还有什么不明白？”
“你巴巴地跑来告诉我这些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这个你不需要明白，做人其实也不能太明白了，有时糊涂点比明白好。不过
我还可以奉送你一条消息：江湖杰出人物表中的十几个人几乎全都来了这个小镇
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便提着酒壶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(附注:江湖杰出人物表排名取自浪漫重庆论坛排名,有兴趣的自己去看.)